牛奶

#星俊HE
#星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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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诡异的短篇
#千万不要上升真人哦
#感谢每一位阅读的大可爱

今天又是自然醒。

 

我伸头探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六点五十,我的闹铃定在七点,可自从我睡眠变浅后它就没能在七点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在我自己一间房后吧。

 

夏天总是让人浮躁,即使我的屋子里有个二手空调但总会在夜深人静时被人偷偷关掉,这样的行为通常我会理解成:为了不让那快废铜烂铁发出的声音影响我的睡眠,但或者有一个更真实的理由:穷。

 

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即使是睡觉之前挂着睡衣,再醒来之后一定也是光着上身,这样的情况在以前是不被允许的,可我知道只要屡教不改,这件事久而久之就会被习惯,我乐在其中,所以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忍受不了的,只要成为习惯,那么一切都会变得正常。

 

就像现在,我连躺在脚边的睡衣都不想捡起来套上,只是提了提挂在脚踝的睡裤,鞋也不想穿,干脆光着脚出去。

 

拧开卧室门的瞬间我就闻到了牛奶的味道,又是牛奶,明明我都高三了,再过五个月我就要成年了,只是我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有抱怨出声,他真的很瘦,站在窗前几乎快要被晨光吞噬,他怎么能这么瘦呢?

 

我低头看看我的脚,我的腿,好吧,我也不是很胖,但我总觉得我瘦的和他不一样,怎么说呢,没办法形容,他瘦的想让人抱抱他,却没人会想要抱抱我。

 

我走到餐桌前,我没有穿鞋所以步子很轻,他背对着我哼着小曲儿,是幸福的样子,我却盯着桌上冒着热气那满满一杯鲜牛奶叹了口气。

 

或许是听见了我的叹息,他回过头

 

“志晟起床啦,三明治马上就做好了,再等会儿哦。”

 

说着又举了举手中的番茄,他笑的时候会露出左侧的虎牙,我一直觉得虎牙是个神奇的东西,每次他笑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盯着那颗突兀的牙齿,锐利的牙尖轻轻的压在粉嫩饱满的下唇上,我会想象要是再用力一点会不会就这样刺破唇瓣,若是鲜红,会更衬他透白的肤色。

 

大概就是此时他手里番茄的颜色。

 

我记得前段时间他说过不想吃番茄了的,对,好像是那个叫马克的外国男人不喜欢番茄的味道,一点都接受不了那种,他便害怕接吻的时候对方会露出不悦的神色,于是那段时间我都没吃到喜欢的番茄,甚至是番茄酱,沙拉酱虽然好吃,但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很快他的三明治就做好了,他贴心的多加了一片番茄,还有我最喜欢的番茄酱,我咬了一口,好酸。

 

真的好酸,我原来这么喜欢吃酸的吗,嘴里好酸,鼻子也好酸,胃好酸,心里也好酸。

 

于是我喝了一大口牛奶,那种恶心的黏腻感划过食道冲走了酸涩味道,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牛奶,可是正坐在我对面的人他喜欢喝,其实从他微微皱起的眉毛来看他似乎也不太喜欢,但自从我个头比他高了之后他就开始疯狂的向我科普牛奶对于学习的好处,或者是张冠李戴或者是胡编滥造,我当时只是垂眸盯着他头顶的发旋点点头,他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什么奖励般笑得开心,他笑起来会有浅淡的酒窝,和他的虎牙相呼应,让我沉醉又扎得我清醒。

 

我觉得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八岁时我站在一群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的人中被他牵起了手,那天没有下雨,墓地很是宽敞,风胡乱的吹着每个人精心整理的妆容,只有他是不一样的,因为所有人居高临下看向我痛苦又同情,只有他愿意蹲下来笑着摸摸我的头,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时阳光正好,我的面前是热烈阳光下他的虎牙和俏皮的发梢,我的背后是冰冷的大理石墓碑,上面定格着我父母幸福的微笑。

 

“我是你的哥哥。”

“我不信。”

 

我不相信是有原因的,即使我才八岁,但我知道我姓朴,他姓黄,我虽然年龄小但还是有点基本常识,我的母亲也不姓黄,他怎么会是我的哥哥,可他一直咬定,有时候觉得逗他好玩,我会故意和他犟几句嘴,他会生气,真的会有人一生就脸红,他便是这样,从脸颊红到耳尖,又气又委屈,所以会撅起嘴,他这样很可爱,若是我拿出相机给他照相,他便会捂着脸转过身去

 

“呀!朴志晟!”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澈,会让人想到冒泡的汽水,倒是很适合夏天。

 

“我先去上班啦,你慢慢吃,三明治剩下就放冰箱里,但一定要把牛奶喝完呀!”他这一声适宜的响起,把我拉出回忆,我点点头看着他轻快的步伐,怎么会有人上班还会这么开心呢,他就是,只不过他的欣喜全部来自他们公司最近请来的外籍专家,李马克。

 

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一直隐藏的秘密,我没告诉他,所以现在这也变成了我的秘密。

 

他叫黄仁俊,他是个同性恋。

 

是不是很滑稽,和我生活了十年的哥哥竟然是个同性恋,在几年前我甚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他也曾和我挤过一间浴室洗澡,而这一切拨云见月时我却并没有害怕,我没有害怕甚至还有一点开心,发现秘密的当晚我躺在床上死死的盯着天花板,我在一点一点分析我开心的原因,怎么想都不对,失眠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凌晨在浴室里见到正在刷牙的黄仁俊时,我想我应该明白了,当他含着橘子味的白色泡沫冲我笑的时候,我又觉得我完了。

 

他的睡衣是丝绸质地的,光滑的藏青色镶上黑色丝边,和他的肤色鲜明对比着,他的肩膀很小,根本撑不住丝滑,几乎快又露出他圆润的肩头,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脖颈此刻暧昧的像是邀请,偏偏他的皮肤是那样透白,隐约看得见静脉的颜色。

 

我站在浴室门口移不开眼,更移不动腿。可耻的硬了,我不爱穿睡衣,所以想法在身上暴露得很明显,他也发现了,却不是我想象中的反应,他漱了漱口走到我的面前,他在安慰我说这很正常,刚刚我视线集中的区域现在放大到我的眼前,我还是有点青春期少男的害羞,于是我就盯着他嘴角幸免的那一小块白色牙膏沫,他说着什么安慰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牙膏是橘子味的,现在充斥着我的鼻腔,我有种想法,想伸出舌头舔掉它。

 

后来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当做谈话的结束,刘海遮住了我罪恶的双眼,我就恢复的听力。

 

“下次记得把睡衣穿好。”

 

我想反驳,明明他自己睡衣的扣子也只系到一半,我既然这么想了,就也这么做了,我盯着罪魁祸首纯洁清澈的眼睛,双手缓缓抚上他的胸膛,一颗一颗,将他秀气的锁骨和我不正常的燥热感一起埋进他藏青色衣领里。

 

我承认,他喜欢男人,我喜欢他。

 

这不是悖论,我不喜欢别的男人,这一点我笔记本里的回收站可以作证,自从那天后我硬盘里不可描述的动作片加密文件夹就迎来了一部格格不入的作品,是个钙片,我翻着老黄历找了个夜深人静的好日子,关了灯,塞了耳机,我抱着膝盖窝进被子里点开了标注未成年人不准观看的影片,当前戏做完,我便忍不住呕吐感点了右上角鲜红的叉,我接着又点开了一些正常的,却还是觉得恶心,最后连同整个文件夹一起被我拖进了回收站。

 

这很诡异,我带着疑惑闭上了眼,当晚我梦到了黄仁俊,等第二天早上我看着床单上一片黏腻的水渍时,我便释怀了。

 

我开始带着有色眼镜看黄仁俊了,他洗过尚未干的发,他穿着短裤盘腿坐在沙发里,他喝牛奶时不小心溢出嘴角的一滴,他洗澡时忘记带睡衣从门缝里伸出挂着水珠的手臂……我变得不像我了,但他还是他,他的眼神永远是那么清澈单纯,即使看见我一丝不挂也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他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我不行吗。

 

直到那天一个男人敲响了我们家的门,门是由我去开的,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休闲西服,黑色手表,黑色皮鞋,黑色短发,见到是我便有些意外,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是黑色的瞳仁。

 

我想再看清点什么时,黄仁俊一把推开了我,张嘴便是迫切的解释

 

“我是他的哥哥。”

“你不是。”

 

后来我便和黄仁俊吵了架,其实也不算吵架,是冷战,他坐在卧室,我坐在客厅,我抱着黄仁俊的河马玩偶一点一点回忆他闲谈时说过的话,那个出镜率极高的名字“李马克”大概就是今天那个黑色先生,是黄仁俊的暗恋对象,没错是暗恋,我敢确定。

 

这么想着,我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缀了一口自己亲手泡的热茶,“好烫!”我吐着舌头嘴鼻眼缩成一团,因为舌尖突如其来疼痛握着杯柄的手也连带抖了一下,那滚烫的水就洒在了我的手背上,于是水杯彻底从我手中滑落,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时,我抬头看见了黄仁俊紧张的表情,我忍着舌尖和手背的阵阵刺痛想,冷战要结束了。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他当他的好哥哥,我继续伪装自己的狐狸尾巴,我还是他眼里努力学习没事喜欢撒娇的好弟弟,只是自然又不自然的肢体接触会让我没由得开心好几天,没人愿意打破平衡,我都说不清是我比较可怜还是他比较可怜。

 

可是,绝对的平衡是不存在的,就好像物理学中地球围绕太阳公转的轨道不是绝对的圆形而是现在的椭圆形,那些我们以为的平衡都只是相对的,只要一个节点,就足以使轨道偏离。

 

这个致命的偏离出现前我正忙着写作业,语文卷子第二页文言文翻译令我脑壳无比的疼痛。

 

端正纤柔如玉削。窄袜宫鞋,暖衬吴绫薄。掌上细看才半搦。巧偷强夺尝春酌。稳称身材轻绰约。微步盈盈,未怕香尘觉。

 

我犯了难,脑海中实词虚词活用通假一点想法都没有,就在这时有人敲了门,黄仁俊向来是带着钥匙的,我踏着拖鞋蹭到猫眼前看了看,门外什么也没有,黄仁俊总是不厌其烦的嘱咐我他不在家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我无视脑海中他那吓唬人的表情和过于夸张的语调拧开了门锁,扑咚,眼前倒在自己脚边的这个人不正是黄仁俊吗。

 

我拉着他起来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白的红的黄的各色酒精分子开始游走侵占每一寸空气,黄仁俊整个人喝得软塌塌的,裸露在外的脸和脖子都是不正常的潮红,我甚至猜想,那件白色衬衫下的皮肤也是这样的颜色。

 

他身上很烫,呼在我耳边的热气也是,他趴在我肩头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我听清了大概意思,是把我当成了另外的人。

 

“马克哥……不要讨厌我……”

 

我拧开了黄仁俊卧室的门锁。

 

“马克哥……我……喜欢你……”

 

我把黄仁俊扶到床上躺下。

 

“马克哥……不要走好吗……”

 

他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在我想要起身之前。

 

现在他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数的清他颤巍的睫毛,他用过分迷离的眼神看着我时我便再也挣脱不了他双臂的禁锢,只是弯腰的姿势真的不好受,僵持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腹肌酸涩的难以发力,只是他固执叫着我马克哥,我便不得不去看他的嘴唇,他似乎在不久前刚刚咬过,下唇左侧有一个浅浅的小坑,他的嘴唇很红,和李马克最讨厌的番茄是一样的颜色。

 

“他不肯和你接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把最后一个音节卷进舌肉亲自送到了黄仁俊的耳蜗里,我吻着他的滚烫的耳廓越来越不甘心,怎么它就听不进去任何无关李马克的事情。我的呼吸开始混乱,我伸手拖住黄仁俊的后脖颈贴着他的脸去寻找他的嘴唇,我不会接吻,却一心想将黄仁俊呜咽出的马克哥统统搅碎在他的口腔里,唇齿交融时我尝到了西瓜的味道,那是黄仁俊不久前新换的牙膏,可我还是喜欢橘子味的。

 

当一个绵长的吻完结时,我结束了弯腰的姿势滚到了黄仁俊的床上,我双手撑在他脑袋的两侧,我们都局促的呼吸着,看起来像两个顽童在互相争抢氧气,黄仁俊凌乱的碎发沾着额头的细汗湿了发梢,他一起一伏的胸膛让我根本无法清醒。

 

我直起身,恶趣味的握住他细小而洁白的脚踝,那句一直翻译不通的文言文此刻有了画面感,端正纤柔如玉削,我的手很大,几乎是握住一圈还能余出来些做个扣,我能感受黄仁俊正在反抗着,可他根本没什么力气,像猫一样,于是在我眼里这些动作像是挑逗,又像是勾引。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电脑回收站里面那一部钙片,只是身下的人是黄仁俊我便不会觉得恶心,初学者的试探耗尽了我的耐心,我却依旧愿意亲吻他从鼻尖到嘴唇,从喉结到锁骨,再一路向下到一些神奇的领域,我是疯了,我这么想着,但身体还是比大脑要诚实的多,在第三根手指成功探访他的身体时,我顺利的进去了,我扶着他的腰窝在颤抖,他也在颤抖,不过这些颤抖很快被更大幅度的动作掩盖了过去。

 

呼吸开始急促,温度开始上升,他痛苦地呻吟,最后在氤氲的水汽中终于看清了我。

 

“……我是你…哥哥……”

“我知道。”

 

他听到了他十年来最想听到的答案,不是吗,可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甚至没有了配合或是反抗,死气沉沉的眼眸满是令人心碎的绝望,我在起伏里看见他眼角滑落的水滴钻进了他的头发,与汗水一起消融在凌乱的发梢。

 

第二天,七点,我是被闹铃叫醒的。

 

我按断了闹铃,失眠了这么久,我今天才想起来当初闹铃的音乐我设的是FOR HIM,桌上还有昨天没完成的语文卷,我在大脑过了一遍忘带作业的托词,又觉得没那么重要,我穿好拖鞋,指尖停留在卧室门的扶手很久,其实我没在想什么。

 

最后还是要走出卧室,我想干脆潇洒一点,说句我养你什么的,这么想着,我轻松愉快的打开门,空荡的客厅里我没能找到告白的对象,熹微的晨光灌满厨房,那片发亮的窗户前没有黄仁俊的身影,我甚至有一瞬间以为他是太瘦了,瘦到彻底被阳光吞噬了。

 

我看到半杯牛奶放在餐桌的最中间,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黄仁俊走了。

 

意外的我一点都不担心,就像是前不久我丢了我的学生卡一样,我上的那所小破高中学生卡重办手续相当繁琐,丢了学生卡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情,可是我却一点紧张感没有,最后还是在沙发缝里找到了,所以现在我也不担心,黄仁俊一定会回来的。

在草草的十年时间里,我们早就成为了彼此的习惯,骨肉相融。

 

我一直坚信着,坚持了三个月,高考结束了。

 

又坚持了两个月,要开学了。

 

在开学前一天我去参加了谢师宴,我坐在大包厢最里面的空调口处看着令人作呕的流水席无法下筷,台上虚伪的人来来往往,对着可怜的麦克风喷洒他们奉承的唾液,我竟然在这种地方坚持了一整天,我感觉自己真的是长大了。

 

走出酒店时天已经黑了,几个醉酒的同学勾肩搭背说要去K歌时,我溜进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我晕车刚刚又没怎么吃饭,一路下来头疼欲裂,胃里翻江倒海却一点也吐不出来,我疲惫的上了楼,到三楼时我使劲跺了跺脚也没能打开声控灯,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好扶着扶手一步一步的走,当我在楼梯拐角华丽的踩空时,四楼的声控灯被我点亮了。

 

我抬头看见了裹着灰色卫衣的黄仁俊,依旧不觉得意外。

 

“我忘带家门钥匙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冒着泡的橘子汽水一样,我感觉鼻子有点酸,心里疼的要命。

 

“没事,我带了。”

 

几个月前没能说出口的告白,我想应该是不用拿出来用了,强装着镇定走到黄仁俊身边,我开了锁进门后却关了黄仁俊刚刚打开的灯,黑暗里我抱着那颗毛毛绒的脑袋将它埋进我心脏的位置

 

“明天早餐,我能不喝牛奶吗?”

两颗心脏撞在一起敲出混乱的节奏,在平稳的呼吸里,我听见他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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